精选文摘:溅入眼睛的鲜血(27)
逃逸
乔通热情地说:“潘师傅,不好意思,我来晚了。”说着,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晃了晃,“我是来开锁的,谁知道你们已经锯开了,这样也好,省了我的事。”
我从来没有见过乔通如此谦卑。我知道他是来者不善,却迟迟看不到他的“不善”。他嘴里一套又一套客气话已经近乎谄媚,就像面对着能够改变他命运的大客户。我们三个人一直呆着脸,没人搭茬儿,乔通的表演热情渐渐小了下去,转头感叹起了卡车上即将腐烂的鸭梨。
乔通说:“我刚才闻到了腥臭味,应该都烂了。”
老潘一听鸭梨立马醒过神来。想到正锁在卡车保险杠上的摩托车,他心里猛然涌满了悲愤。
他问:“到底为什么扣我们的车?”
这话他早就想问,却不知去问谁。这两天他接触到的只有我和老邱,我俩却对铁链没有丝毫话语权。乔通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能当面说一说扣车原因的人。
乔通笑了:“给卡车锁铁链确实过分,它又不是一条狗。可你撞了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,也有点不像话吧?”
老潘看了我一眼:“我们没撞人。”
乔通说:“你没撞人怎么让人把车扣下了?”
老潘愣了一下,好像被乔通的逻辑搞糊涂了。
乔通说:“医药费花了好几万,都是我垫上的。”
我气道:“开什么玩笑?我在医院总共住了两天,怎么花这么多钱?”
乔通没看我,冲老潘笑道:“瞧,他被你撞傻了吧?都不知道在医院做了多少项检查。”
老潘气蒙了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看我时,眼神里透着深恶痛绝,好像我在跟乔通演双簧。
这时,马远生硬地说:“我们没钱。”
乔通、老潘和我说话时都围桌站着,虽然乔通脸上挂着笑容,我们之间却涌动着剑拔弩张,好像随时会动手撕打起来。马远早已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,手里摆弄着刚才乔通塞给他的香烟,目光饶有兴趣地在我们三个人脸上转来转去。直到乔通提到医药费,他才决定给这次对话做个了结。马远站起身,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,我看到他两腮的咬肌又坚硬地鼓了起来。
乔通一听,脸上的笑容里立时添了一丝欣慰,好像马远的话正中他的下怀。
乔通说:“我知道你们没钱,谁出门带着这么多钱?即使没钱,卡车今天晚上也必须走,要不然,鸭梨就烂光了。”
我和马远、老潘懵懂地互相看了一眼,猜不出乔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乔通说:“卡车应该马上走,你们总得留下个人吧?”
老潘终于看到了乔通们精心布下的陷阱,他满脸发紫,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。面对显而易见的讹诈,除了拼命好像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。老潘当然不敢拼命,眼神渐渐软了下去。这时,马远说了一句话,在老潘听来犹如晴天霹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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