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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散文:树荫依旧笼罩着土台上的人们

2022-10-11 10:07:15 来源:忠言堂 作者:admin
导读:我家门前,我家住村东头。 村里人出村进村,都要从我家门前过。我小的时候,父亲在家门前的土台上栽了一棵洋槐,锨把那般粗细。父亲栽那棵树的时候,还很年轻,一头黑发。

我家门前

我家住村东头。

村里人出村进村,都要从我家门前过。我小的时候,父亲在家门前的土台上栽了一棵洋槐,锨把那般粗细。父亲栽那棵树的时候,还很年轻,一头黑发。

天擦亮时,躺在炕上,我总能听见人的脚步声,沾着浓重的雾水,闷闷地走过去。这是人们下地去了,他们的犁头上,一定挑着露珠。

中午的时候,人们扛着农具,浑身泥土,回来了。这时候,父亲会隔着门喊:来喝一罐茶 ——

门外回道:不了,回去早点歇。

麦茬地翻几遍了?

第二遍。

话音传来,人已走远。

黄昏,我端着碗,蹲在门口的土台上,等伙伴们来捉迷藏。月光从蟋蟀的琴弦上升起,夜空清亮,大人们站在院子里,盘算着明天的活儿。我们把自己藏进葵花秆,藏进麦草垛,藏进背篓,藏进云端,甚至把自己藏进大人的闲聊里。

小时候,村里的路全是土路,我家门前也不例外。

下雨天,屋檐上的水,汇聚在一起,淌过门前。过往的人,深一脚,浅一脚,踩着泥水,裤腿上,甩起的泥点,糊了一层。布鞋底子上,粘着一层又一层的泥巴,厚厚的。

这种时候,村里人很少出村。下地,是泥;去赶集,也是一路泥。我家门前,是寂静的。只有雨水兀自淌。洋槐树长高了半截,树叶上挂着雨点,吧嗒,落下一滴,吧嗒,又落下一滴。

天晴了,云散开,出彩虹。阳光把路面晒干,晒得发烫。不用多久,路上便是一层虚土。人拖拉着鞋走过,便是一路尘土飞扬。

洋槐树,这时候泛着苍翠的光芒,似乎再一使劲儿,它就要飞起来了。

有一年,村里来了工程队,拉来成堆的水泥和沙子。听说,要硬化巷道了。在这之前,从山下通往村里的路,已经硬化了,五米宽,修了护坡,挖了水渠。下雨天,终于可以不用踩泥踏水,去赶班车、赶集了。

很快,路面硬化到了我家门前。

我们把硬化路面叫打路。刚打过的水泥路,不能踩踏。撒一层麦秆,或铺一层塑料布,用砖头压住。人们欠着身子,从墙根下颤巍巍走过去,生怕一脚落下去,踩进水泥里。鸡啊鸭啊,是不怕的,趁人不注意,已经开始大摇大摆走了过来,还不时用嘴啄一下粘在水泥上的蝇子。水泥路上,留下了几串竹叶,又落下了几串枫叶。

路干了,可以行走了。风再吹,雨再下,路上拓着的竹叶和枫叶,似乎永远长在了上面。

通村的水泥路,和村里硬化过的巷道接上头了。

又是下雨天。

厚厚的云,铅灰色,从南边移来,罩在我家门前的洋槐上。洋槐长大了,也长粗了。只是雨落在洋槐上,还是旧年的样子。吧嗒,落下一滴,吧嗒,又落下一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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