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随笔:遥远的故乡(3)
维克托利娅
那天他骑着白马,带着托利娅进山出围,不一会儿,托利娅就蹲在前面不动了。他知道它发现了目标,便下马跟上前去。厚厚的积雪被蹚出了一条雪道,他测定这应该是一个有二三十头野猪的猪群。他们沿着猪道向前追赶着,托利娅在他腿边越靠越紧,他知道离猪群不会超过二百米了。再往前,托利娅已经是用肩膀扛着他的大腿在走,也就是说,野猪就在前方一百米处。再近些,猪群果然出现了。这时,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,一头四五百斤的孤猪侵入了猪群。这个季节,正是野猪的发情期,孤猪侵入,绝非单纯的统治权争夺,最重要的是生殖权的较量。托利娅身子躬了起来,就要冲出去,他赶紧用手掌拍拍它前额,示意少安毋躁,并躲到一棵老柞树后边。他不仅担心同时对付两头孤猪风险较大,也是想看看这场交配权争夺的生死对决。
猪王挺身而出,勇敢接受挑战,向着侵入者冲了过来。猪群本是在猪王带领下,一字儿成纵队行进,见猪王前去应战,便纷纷四散,各行其是。有的在嬉戏,有的把嘴拱入雪底找尋吃食,一场一触即发的恶战,似乎事不关己,一个个竟漠然处之。两头雄猪四眼相对,头上鬃毛根根直立,嘴里不住嚼着沫子,白沫从嘴角渐渐溢出。据说这白沫有毒,黏在黑熊、老虎等大兽伤处,就会快速腐烂,不愈而亡,因此才有“一猪二熊三老虎”之说。但猪与猪间,这沫子就没什么作用了,也许只是一种临战反应吧。接着,它们又开始“咯吱、咯吱”磨牙,相当于战前磨刀霍霍,即是临阵磨枪,更是炫耀武力,各自把长长的獠牙挺成了一双月牙刀,足有尺余,锋利无比。它们嘴里不断发出“嗬、嗬、嗬”的叫声,似在严厉警告着对方,以求不战而屈人之兵。这时,入侵者突然发起进攻,向猪王冲去,猪王沉着应战,先头对头将其顶住,然后脑袋一甩,长嘴向其颈部拱去,意欲刀挑其颈,一刃其命。入侵者识破了它的伎俩,也顺势将长嘴拱到它的另一侧颈部,结果两只脑袋紧紧贴靠一起,谁也挑不了谁,就像泰森与霍利菲尔德颈贴颈地抱在一起,四只铁拳都没了杀伤力。猪王个儿头要比入侵者庞大些,自然就有力量优势,你看它突然发力,竟将对方斜着推后几步,接着它忽然将后身猛地向对方后身甩过去,使自己身体躲开对方的獠牙,而自己的獠牙却向对方腹部挑去。就在这生死一瞬间,对方急中生智,身子干脆向它一沉一歪,将自己披着厚厚铠甲的背部迎了上去。这铠甲足有四五厘米厚,别说獠牙,有时子弹打上去,也只是擦出一溜火星子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猪王的一根獠牙果真折断了,成了一头豁牙鬼。獠牙,承载着公猪的雄武与神威,如今,猪王兵器折半,不仅战斗力陡然下降,更无颜面对妻妾,只好悻悻离去。入侵者则以王者凛凛风范,向着佳丽们阔步走去。无须寝宫,无须玉丝龙被,在浩瀚的冰雪玉床上,在众目睽睽之下,去实现基因的传递。一场生死对决,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草草收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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