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言堂

当前位置:主页 > 文学摘选 >

小说节选:那年夏天,在牧场上发生的事(3)

2022-09-18 20:41:21 来源:忠言堂 作者:admin
导读:努尔曼老汉和猎狗巴力斯,在努尔曼看来,新中国成立二十多年,又经过文化大革命,牧场面貌应当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可是灯塔牧场的面貌依然如故,甚至还不如五六十年代的光

努尔曼老汉和猎狗巴力斯

在努尔曼看来,新中国成立二十多年,又经过“文化大革命”,牧场面貌应当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可是灯塔牧场的面貌依然如故,甚至还不如五六十年代的光景好,这不免使他沮丧。他常常猜想:我们这里是遥远的边疆,兴许中央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吧?或者又有什么人在那里使坏?不过,有一点努尔曼是坚信不疑的,那就是总有一天,这种状况会改变的。

当他无精打采地磨蹭到自家院门时,巴力斯从畜栏横杆下钻出来,摇头摇尾地迎接主人了。努尔曼收住疲惫的脚步,习惯地端详了一下:巴力斯白得像乳汁,尖鼻子四方嘴,胸脯似虎,腰细如蜂,浑身的短毛被阳光照射得像缎子一样闪闪发光。就连它那褐色的双眸里,也闪耀着通人情的爱娇的光。你看它好像在问:“我的主人,您累了吧?”“不,没有累,没有累,我立刻就能带你去追狐狸呢!”努尔曼摸着巴力斯的头,对它说起话来,“喂,好朋友!等打完草,咱俩得到草原上转转,看碰得上狼不?”猎狗好似听懂了主人的话,张开大口,鲜红的长舌镰刀般曲伸出来,哼了两声,在老汉面前一蹦一蹦地撒着欢儿。老汉觉得方才那阵的乏劲不知忽然间上哪儿去了。这是巴力斯的功劳,方圆多少阿吾勒,就努肯(自称)才有这样一条好猎狗呢!努尔曼老汉立即振奋起来了。他把芟镰往棚荫下一丢,兴冲冲地喊着:“老婆子,茶炊烧开了没有?听见了没有!”说着,轻松愉快地走进屋来。

“阿塔,阿塔(爷爷)。”小孙子波拉提像个皮球跟着滚进门来。努尔曼把孙子抱上膝头,还没在花毡上坐定,忽然阿吾勒里由远而近响起汽车嗡嗡声。随着巴力斯的吠声,汽车到了他家门口。“是哥哥的汽车!”波拉提拍着小手,从爷爷的膝头上弹出门去。努尔曼纳闷地问老伴儿:“咦,加尔肯不是昨天去独山子了吗?这可是哪儿来的车?”“狗才知道(相当于汉语的‘鬼才知道)。你腿折了?不会出去瞧瞧。”老伴儿只顾埋头往餐巾里放煎锅馕、包尔萨克(煎锅馕:用煎锅烙出的面饼;包尔萨克:相当于汉族食用的油炸果子)。

当努尔曼慢腾腾地出门看时,只见自家院门前停着一辆小汽车。巴力斯守在门口吠叫着。阿吾勒里的一帮小淘气,挤挤攘攘地把小汽车围个水泄不通。近邻的大人也都各自出了家门投来好奇的目光,有的已经向这里走来。小天使们这个摸摸车轮胎,那个摸摸车灯,有两个捣蛋鬼爬上叶子板,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。对他们这些山旮旯里的孩子们来说,能够亲手摸摸小汽车,也是极其荣幸的事哩!

努尔曼望着小汽车,心中闪过一个念头:“不用说,坐着小汽车来的肯定是些领导人物。这下可好,总算盼来了领导(还不知是哪儿的领导呢)。我非得把牧场的情况、群众的呼声好好向他们反映。”忽然,他发现小孙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,正在往车身上起劲地画着圈圈。“哎,波克西(波拉提的爱称)。不要乱画!”他喊了两声,波拉提没有听见。努尔曼的喊声未落,只见满脸怒气的驾驶员,跳下车来照着波拉提的后脑勺儿给了一巴掌。老汉“嗯”了一声,波拉提一只小手摸着疼处,像个被人踢起的皮球,一下滚到爷爷背后,扯住爷爷的衣襟,指着驾驶员说:“爷爷,他打我了。”孩子们尖叫着:“快跑,司机打人喽!”四散逃开。要在平日里,谁敢动他的小宝贝一指头,老汉就敢和他闹翻。可是今天老汉也顾不得那许多了,因为这时小车上又下来两个人。从前车门上下来的,是一位个头儿不算太高,瘦瘦的中年人。看上去淡淡眉毛,长方白净的脸盘,在笑咧的两片薄嘴唇间,露着洁白的牙齿。一身铁灰色涤卡干部服,使他显得文质彬彬。从后车门下来的那个又高又胖的哈萨克汉子,却是他所熟识的县委翻译哈吉别克。哈吉别克满面红光油亮,浑身上下衣服紧绷绷的,似乎时刻存在着被他肥胖的身体撑破的危险。他一下车,就连小汽车也晃了一晃,如释重负。

相关阅读

  • 精选散文:肝胆相照的友谊

    精选散文:肝胆相照的友谊

    和才,字蔚文,纳西族,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(今新主村),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,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,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,得领

  • 生活随笔:父亲的一辈子

    生活随笔:父亲的一辈子

    十多年前,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,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。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,再加上方言太重,很难和他人沟通,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,根本没办法

  • 生活随笔: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

    生活随笔: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

    燕茈 1 夜半,周围静悄悄的。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,醒来就坐在床头,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:“嫲嫲,阿嫲嫲。”(嫲嫲,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)直到嫲嫲过来,喊句:“组惹(

  • 生活随笔:那些关于蝉的记忆

    生活随笔:那些关于蝉的记忆

    廖锦海 对于蝉,我历来不是很厌恶,但也不大喜欢,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,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,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,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