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随笔:回家的路(2)
葬礼
当晚六点多,我们驱车回廉城。5月19日上午八点,我们又驱车赶回马山显,要给二婶做斋。
未到祠堂,远远就听到了呜呜的唢呐声、当当的铜锣声和咚咚的击鼓声。祠堂上座木质案台上坐着一个大香炉,香炉上插着一大把黄香,黄香在尽情地燃烧,烟熏雾绕,香火点点,香灰坠落,溢出香炉。案台前面竖排着四张正方形的不锈钢桌子,尽头的桌子正中放着一节香蕉木做的香座,上面插着三支褐色的香,两边香蕉木上各插着一支红色的蜡烛,一些鸡、猪肉、寿桃籺、米饭等供品摆在上面。左右墙上挂着三十多幅神像,画工粗糙,质量较差。
两个披着袈裟,戴着法师帽,五十多岁的男女道工在肃穆地念经诵咒,唱着、拜着、跳着。男道工师傅佬为本村堂叔十九叔,旁边三个同行在跟着唱和。左边坐着一个男士,三十多岁,身材高挑,闭着眼睛卖力地跟唱,表情陶醉,姿态摇曳,唱毕,双手不慌不忙地敲着小鼓。右边坐着三个五六十岁的男人,卖力地忙碌着,个个大汗淋漓。一个鼓着腮帮子拼命地吹着唢呐,腮帮一凸一凹;一个神情淡定地敲着大锣,铜锣摇晃着发出当当的声音;一个神色凝重地双手打着大钹,钹边时而在钹面滑过。我们披麻戴纱在下面虔诚地跪着,随着道工指引参拜前、左、右三个不同方向。天井中放着一口旧铁锅,纸钱放到锅中熊熊燃起,火光炙烤辉映着我们那悲戚的脸庞。纸钱燃尽,灰烬挥舞,我们的思绪翩翩。
金色的灵屋座在下座墙边的不锈钢桌子上,灵屋大门两边印着对联:“金童引入长春庥,玉女接回不夜城。”灵屋前放着一个装满大米,中间插着几支香,插着用红纸写着亡者名字的招魂符的小钢盆。我们披麻戴孝守灵,只有二嫂做个样子像完成任务似的干号了几声,大家静静地待着,沉默而冷清。后来,有个自称二十一婶的胖墩妇女哭倒于二婶的灵前,哭得凄惨悲伤,她感念二婶生前对她的恩情,令人动容。
“阿妈,如果十九叔他们做斋作假,你要找他们算账啊!”龙哥、兴弟在人少时对着二婶的灵位边作揖边说道。
据了解,龙哥夫妇俩在家种地,累死累活攒不了多少钱,两个儿子在外打工,收入不多,省吃俭用,于十年前才将瓦房拆掉,建成一百多平方米的一层楼房。現在开始建第二层,经济紧张,想不到二婶却出了意外。龙哥本想做一个几千块的棺钱斋,完成任务算了,省点儿钱,十九叔却要做一万二千八百元的大斋才通过,由他承包。按地方习俗,溺亡者不能入宗祠安放,还要在遇溺处杀狗祭奠,将狗血撒在那里,让亡灵永不得超生,不能变厉鬼出来害人。龙哥原本想包给华哥做斋,不想包给十九叔做斋,因嫌十九叔要价高,感觉他们做斋就是为了赚钱,加上两家有矛盾,但又顾忌地方习俗,害怕十九叔做手脚,令二婶的葬礼不能顺利举行,出现其他意外,只好妥协,但心有不甘。后来,整个葬礼用了一万六千多元。真可谓生不易,死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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