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随笔:松鼠山的枪声(7)
我听见松鼠山的枪声
现实中的跑道这里也有,就在老爷车比赛的“山顶操场”。这天傍晚我漫步过去,15分钟走到了。是个平顶山丘,大约两层楼高,沿草坡徐徐上去,突然迎面而来的大辽阔。一座现代规模的露天体育场赫然展开,面积约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,锻炼的人不少,但因为空间的缘故都显得星星点点。我加入了红胶跑道的稀松队列,慢跑着,视野一览无余,远处市中心的摩天楼呈出梦幻般的天际线,让我想起了《美国往事》。健身的人各年龄段都有:走步的老夫妇小心翼翼,手里拿着水瓶;年轻人鹿一样轻盈,跑步的、踢球的、打网球篮球的,还有沙坑跳远的。
一个星期天,终于看见小学生,花花绿绿的书包堆在看台上,旁边坐着几排翘首观看的家长。学校在开运动会,那场面欢腾雀跃,高潮迭起,家长们一会儿一站起来振臂呼喊,瞬间纠正了我以为犹太父母太过严肃刻板的印象。
一幕场景想来依然历历在目——严冬的一个下午,窗外寒风凛冽,到处刮得簌簌响,忽然又下起大雪,雪借风势漫天纷扬,密密匝匝的,陡然间四面晦暗无光,天地融成苍茫一片。我给儿子发信息,晚上别开汽车了,搭你们卡内基梅隆大学24小时运营的校车回来吧。学校离家虽然仅十分钟,可路上两处转弯坡度太陡,冰雪道太令人悬心。儿子回说,正在结一篇论文,索性就在实验室钻睡袋,晚上先不回了。
我松口气,去看后窗的几只漂亮猫,眨眼间它们全躲起来了,又去阳台窗前观赏雪景——小公园就在斜对面,隔着哈伯特街的小马路。我觉得好奇怪,刚才有人在篮球场上打球,这会儿风雪肆虐,怎么他们还没走掉呢?
一阵阵哨声尖厉,不时盖过风声。视线穿透风雪的遮挡,能辨出那是一伙中学生在打比赛。吹哨人应是他们的体育老师,他一身黑色正装,面孔紧板着,一会儿发一喝令,场上学生都听从他。雪是越来越急骤了,太像当年我在北大荒见识无数回的阵势。大雪片竞相追逐,简直是横着飞,打得便道上的人瑟缩着紧忙赶路,身形歪斜。可球场上的学生并不理会,只是拥着一个篮球砰砰砰,你争我抢,不依不饶。与我相距大约二十米之遥,暴风雪的啸声裹挟着抢球声、投篮声,连及不断的喝令声,如此生动醒神,令人叹服!
以后凡提及犹太人,脑子里总会浮现上述场景,宛如一幅写意画:暴风雪的黯淡天空,偌大的雪片在坡形屋顶和烟囱间飞扑,小公园的篮球场上,学生们的踊跃姿态和老师的黑色身影被呼哨的风雪衬托出来……
也还有别的:雪后公交车站的露天椅子上,等候汽车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安然地看书,她一脸静美之气,帽子底下的发丝,跟她脚前的雪地一样白;在松鼠山老人活动中心,一位残疾大爷倚着扶手车专心作画,扶手车最下层放着尿壶,有根细长透明的管子从他的裤脚引出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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