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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散文:母亲的心愿

2022-10-12 09:44:52 来源:忠言堂 作者:admin
导读:母亲的生存境像,今年10月,母亲就满78岁了。说句不怕人见笑的话,她活到现在这个年纪,大字还不识一个。 母亲生在江汉平原一个沉静的村庄,一户典型的旧式农民家庭。印象中,她的

母亲的生存境像

 

今年10月,母亲就满78岁了。说句不怕人见笑的话,她活到现在这个年纪,大字还不识一个。

母亲生在江汉平原一个沉静的村庄,一户典型的旧式农民家庭。印象中,她的日子大多数伴着苦涩和泪水,灾难和屈辱。母亲和父亲结婚后,居住的老屋是一幢两问砖木结构的低矮瓦房。由于年代久远,老房子屋顶灰褐的瓦片有些已经脱落,墙面湿漉漉的斑驳一片。靠北面拓着时光印痕的地方爬满青苔。刮风的时候,风从关不严实的后门穿进来,在几根古朴沧桑的柱子里绕几圈,屋子里就会滤过一阵阵青草和庄稼的气味。有时,碰到不期而至的一场雨“噼噼啪啪”地落下,老房子如同裸露在天底下的一个物体,“嘀嘀嗒嗒”的雨声跟着从千疮百孔的瓦缝里落下。母亲那个时候,吃尽了苦头。她翻箱倒柜拿起脸盆、木桶、瓢甚至大瓷碗,一一放在漏雨的地方。许多这样的夜里,梦醒之余,我总是惴惴不安地一边听雨打在锅碗瓢盆上的声响,同时感受着母亲蜷缩着紧扯被子时的叹息声。我十分惊讶,事隔多年,我依然能够想起母亲那一刻惶乱的样子。那一丝丝雨流蔓延到床下,连着几日被子散发出的霉味,还有那些掩藏在潮湿的墙角边的虫子不绝如缕的欢叫声。

母亲和村子里其他主妇一样,面对一大家阔口,操持所有的家务,不同的是,我的父亲终日在学校里讲课,无暇顾及家里,出工劳作的事自然全落在母亲肩上。母亲为了多挣工分,早起晚归,瘦小的身子在泥土地上随一些体格健壮的男人一同打拼。挑、割、插,母亲竟然一点儿也不落在后面,直至年复一年的辛劳压弯她的腰身。她的一双腿,由于扯秧插苗长久浸泡在水中,暴凸出一条条粗壮的青筋,一到阴雨天,腿上拱起的血管里像有一条条爬虫在噬咬!

一个年关将至的日子,寒风在村庄里回荡,残破的门窗在风里“吱呀吱呀”地发出声响,落叶随风落在屋顶,落满大地。老房子门前早就聚集了一堆的人。村里的小河被两台抽水机抽干后,一筐筐的鱼便抬上来倒在禾场中央,等候村民挨家挨户抓阄儿分配。母亲幸运地抓到有一条大青鱼的鱼堆,脸上泛起一丝久违的笑靥。轮到母亲把攥得紧紧的字条递给那位管理村公务的祁姓会计看时,祁姓会计把字条一把抢夺过去掼在地上,杀气腾腾地说:“你家怎么能够配吃这么好的鱼,你家不配吃!你屋里又是教书先生,又是读书郎,以后都是要去坐‘包车的!”母亲迅捷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字条,祁姓会计又夺了过去!母亲瘦削的脸连连地颤动,想到一家人正在忍饥挨饿,母亲的母性战胜了恐惧,她奋力争夺,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悍妇。她无法理解人性的狭隘,无法忍受作为一介普通农人本应获得的尊严。众目睽睽下,河对面叫魏泽红的乡亲帮我母亲说了一句公道话:“郭姐已经抓到了,为什么就不给她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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