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记录:中国会馆文化的兴起与没落(2)
民国风物
像男人那条被剪了的辫子一样,私塾制开始土崩瓦解。佛家信缘,儒家也信缘,缘尽了,茶凉了,人,总该散了。慈悲还在,只是新莲初绽,那方池塘里淤泥未尽,新陈交杂。朗朗上口的《三字经》和“之乎者也”被化学方程代替。新旧儒学,谁是华服谁是素衣?风摧雪埋之中,空置无人的讲桌,那些塾屋儒士,像独守空闺的女子,容颜还在,邀约却无,窗外繁花遮眼,却与己无涉。
从西周开始,塾学与官学2000余年延绵不衰,相辅相成,互为依补,成为中国最主要的两大教育体系。国之双翼,智之双依,那些塾屋,传承了所有的时间责任和空间方向感,学而为人,人而为神的摇篮,只是,官学倒了,塾学也倒了,书中还有没有颜如玉、黄金屋?没什么是真正敌得过时间和进步的。毕竟,进步之中的淘汰,还是为了进步,就像秋叶之落,也是为了春之更绿。
经不用读了,但孩子们还是要读书认字的。寿镜吾先生的三味书屋,是民国时数万家私塾之一。民国时期,私塾像汪洋大海一样,遍设全国,星罗棋布,从数目上看,其数虽不比公立小学多,但其绝对数目之大是非常惊人的。据民国教育部1919年底统计,该年全国初等小学性质的私塾共有近3万所。私塾的走向是向下延伸,因而地方县乡的私塾有增无减。直到抗战全面爆发,全国私塾仍有上万所。可以说,私塾在民国后期所存数目仍然可观,并逐渐分布到乡村,尤其是公立小学薄弱、未曾设立之处,以至天涯海角无处不有。私塾设备简陋,整个“学校”也就是一二间民房,学校所需的运动场、图书室、游艺室等,均为子虚乌有。民国时期的私塾里,先生打骂学生依旧,先生的桌子旁边甚至放着一把丈把长的竹竿,屋小而竹竿长,房内每个学生的头,他都鞭长可及。后来做了北大校长的蒋梦麟记得:“如果背书时有些‘疙瘩,先生要求一遍遍地再念,甚至念上一两百遍。碰上先生心情不好,脑袋上就会‘吃栗子。天黑放学时,常常有些学生头皮上带着几个大疙瘩回家。”杨振宁幼时在厦门上过私塾,背过《龙文鞭影》等,后在清华上初中的暑期,他父亲特地请了清华历史系的一位高才生教他《孟子》,花了两个暑假才把一部《孟子》讲完。
广袤乡村,那些土坯茅草的塾屋早老旧得面目全非,那些塾人也已鬓苍苍、齿摇摇,百般滋味尝遍,缤纷凡世里独守净土,却没有香火凭吊,没有名垂青史。塾,以及塾间的智者自有他们的诗意和禅境,他们不是深厦高僧,那些老屋茅舍也不是青莲静地,它们和它们的主人一起冥思静坐,参禅了悟,尘间往来,不过为了各自的归宿做各自的奔忙,而那些静态的人和物,却广植莲荷,洗人心目,在最阴暗的角落里,为一个国家,养千秋百代的功绩名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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